我紧紧抱住了父亲,最近两年,从我想变成大人开始,我从来没有那样紧紧拥抱过他。让我惊讶的是,我在他身上闻到一种似乎不属于他的气味,一种我不习惯的气味,这让我有些不舒服。由此而来的陌生感让我有些痛苦,却又意外夹杂着满足感。我清楚地感觉到,如果到那时为止,我一直希望他能永远保护我,那么现在他变成陌生人的感觉,反而让我很高兴。我心里一阵狂喜,就好像“邪恶的化身”——这是他和我母亲的暗语,他们就是一直这样称呼维多利亚的——给了我意外的生机。
我发现我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空洞,可以在瞬间吞噬任何情感,包括谎言揭穿时的内疚、背叛他人的羞耻,还有所有到那时候为止我给父母造成的伤害带来的痛苦。
如果恩佐是个丑男人,那又怎样,他的“丑陋”突然令我很感动,甚至这个词已经失去意义,消融在汩汩的水声里。最重要的是他激起爱情的能力,哪怕他丑陋、邪恶或愚蠢。在喷泉边,我感受到了一种伟大的力量,我希望那种爱的能力能降临在我身上,像降临在恩佐和姑姑身上一样,无论我将来会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,只要有那种爱的能力就好了。